外 婆
楊璇

　　疫情原因，兩年沒見外婆了，只能將思念寄托于視頻通訊。電話那頭的她，歲月的痕跡明顯，兩鬢斑白，皺紋叢生，但精神氣很足。
　　話語之間，全是關心，詢問工作是否順利，胖了還是瘦了，有沒有長高。那份問候，是漫漫冬夜包裹的一絲暖意。
　　那年，外婆得了腎結石，家里人急得團團轉。檢查完畢，醫生建議手術取出結石，祛除病根。這個要強了一輩子的女人，怕痛成了她的軟肋，如何勸說都不愿做手術，無奈只能配合藥物采取保守治療。從那以后，外婆的食譜里少了奶制品、豆制品和雞蛋，一桌子美味佳肴，她能品嘗的寥寥可數。好在，外婆心態好，積極配合治療，結石再也沒有復發過。
　　四十年前外公外婆結婚時，外公拿不出自行車、錄音機等聘禮，外婆卻毫不在意，在眾人詫異的目光中嫁給了外公。婚后的小日子也算幸福，但好景不長。上個世紀的農村，科技并不發達，大家的思想也比較落后，認為只有男孩子才能成為家里的頂梁柱。連生兩個女兒的外婆遭受著同村人的流言蜚語，好在外婆云淡風輕，默默撫養兩個女兒成才。有時候，生活就像斑駁的樹葉，有了些許縫隙，陽光才照得進來。在外婆的照料下，母親和小姨出落得落落大方，小姨成為村里第一個大學生，外婆也成為村里人的羨慕對象。
　　時間就像被稀釋的茶，經過淚水浸泡，酸楚只會越來越淡。每每提到母親和小姨，外婆總是滿臉自豪。兩個女兒，是她前半生的支撐，她將所有的愛傾情付出，如今，又將愛給了我。
　　那時的天空多藍，澄凈通碧，纖云不染，遠山含黛，深邃如眸。兒時，最愛吃外婆做的溏心蛋，鮮嫩的流心蛋黃配上醪糟，酸酸甜甜，口感綿密。然后外婆搖著蒲扇、哼著歌謠，哄我睡覺。夢里，我帶著外婆暢游海底，尋找失落的文明，找到了亞特蘭蒂斯，看到了傳說中的人魚……
　　上學后，住校占據生活大部分時間，和外婆相處時間短了，但每次回家，迎接我的都是一大桌豐盛的菜肴和那熟悉的關切話語。
　　大學期間，學校附近開了一家店，名叫“外婆心”。也曾和室友去探店，菜肴樸實無華，全是家常小菜，滿滿都是家的味道。
　　與老板娘聊天，詢問店名緣由。她笑笑，年輕時的夢想，就是帶著外婆開一家店。后來外婆去世了，希望能通過這個店，永遠記住外婆做的菜和家的味道。
　　生活的溝壑總是起起伏伏，跨過去就是一覽無余，跨不過就會一路荊棘。好在，無論多難，溫暖港灣依舊。記憶中的外婆，總是嘴角上揚，給予我無微不至的關愛，那些溫馨的日子，在腦海中回蕩。希望疫情快點結束，能早日見到滿頭銀絲的外婆。
　　窗外下雨了，淅淅瀝瀝，伴隨著點點云靄，影影綽綽。雨啊，請將我的祝福和思念，帶給遠方的外婆。
     （作者單位：五公司中江高速改擴建項目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