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些時光那座城

張楠楠

　　“旅客三秋至，層城四望開；楚山橫地出，漢水接天回；冠蓋非新里，章華即舊臺；習池風景異，歸路滿塵埃。”我生在一座小城，那里生活節奏極慢，在童年的印象中，它沒有大城市的喧囂，也沒有車水馬龍的街道，有的只是雨后清新的空氣、云中泛起的彩虹、伙伴們銀鈴般的笑聲，還有長輩們溫暖的呼喚。

　　年少無知時，我總是背著母親，偷偷從橋的這一頭步行到橋的那一頭，路過平靜溫柔的漢江，同朋友肆無忌憚地玩耍。殊不知此時的母親，因為我的忽然消失，已是急得焦頭爛額、氣得火冒三丈。待到傍晚，當我頂著一張臟兮兮的臉蛋，穿著劃破衣袖的襯衫，干了虧心事般一步一挪地向家門口靠近，看見那個逐漸清晰的身影，手里拿著根棍子，想來是免不了一頓胖揍了。

　　躊躇滿志時，我獨自一人扛著重重的行囊，偷偷買下一張前往遠方的火車票，誓要去到祖國最需要的地方，卻忘了回頭看看滿臉不舍的父親、眼底憂郁的母親和心懷忐忑的兄長。在那遙遠的路途中，從城市邊緣去看小城，竟然油然而生出一種突破束縛、達到自由的愉悅感。年復一年，日復一日，經過一望無際的平原，跨過聳立云霄的山巒，穿過生機勃勃的向日葵花海，年少時稚嫩的肩膀開始變得厚重，發絲中逐漸有了幾根銀色，遙遙望去，似乎轉瞬間小城已是故鄉。

　　而立之年時，再次回到小城，那里依然山清水秀，只是馬路變得寬闊了點；那里依然悠閑寧靜，只是樓房變得高大了些。兒時的玩伴都已成家立業、為人父母；兄長變得更加穩重成熟，父親的白發已是寥寥無幾，母親也住在了一座小小的碑里。時光的河入海流，我們終究是要分頭走。所有的經歷都已印刻在生命的年輪上，像一棵大樹一般，從嫩芽初長至枝繁葉茂，唯一不變的是那座滄桑深情的小城。

　　初秋的風里還帶著夏季的余溫，夕陽的光輝映射在護城河邊的古城墻上，泛起斑駁的青灰色，那一磚一瓦都輕輕訴說著一段不同的故事。我站在長江邊上，朝著小城的方向眺望過去，輕輕地與小城擁抱在這漫天落葉的季節，細數著過往的曾經，憧憬著美好的未來！

　　（作者單位：城軌公司物資租賃中心）